第 58 章_拯救过气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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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人流攒动的上京街头,一个烫着酒红色大波浪头发的年轻女人坐在车里等待十字路口的红灯变绿。

  她不耐烦地看了久未变化的红灯一眼,拿出手机翻看微博。

  刚一刷新,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转发数已经过三十万的营销号微博。

  “插刀教再添新护法!有知情人士透露,当初爆料唐娜是虞泽私生女的人就是虞泽前经纪人赵健。”

  截图是数张工作群流出的打码微信截图,这个营销号直接也爆过几个不大不小的真料,可信度还是很高,下面的热评很多都是在进行阴谋论:

  “怪不得于心那段时间报了白亚霖不少正面新闻,原来是人情往来啊!”

  “讲道理,这么大的事,白亚霖真的对自己经纪人做了什么一无所知吗?”

  “好一朵清清白白的白莲花。”

  都是业内人士,红发女人不用点进热评的头像就知道其中充满带节奏的水军。

  白亚霖和赵健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于心在三角恋绯闻之后,再一次对他们下手。

  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狗仔,他们的公关团队今后有的忙了。

  狗仔是无所谓口碑的,只要观众一天爱看,他们就一天倒不了,反倒是做明星的,口碑无异于生命。

  口碑倒了,星途就没了,能够绝地逢生、死灰复燃的人,圈子里万中无一。

  这么多年,她只看见一个虞泽。

  回想起前不久黑虞泽还是全网政治正确的事,红发女人发出一声轻笑。

  娱乐圈这里,从来没有非黑即白。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话不是白说的。昔日的流量神话复活了,有多少品牌和节目组正在为自己曾经的鼠目寸光而捶胸顿足呢?

  毕竟,心胸宽阔的人始终是少数,人不一定记得所有帮助过自己的人,但一定记得所有伤害过自己的人。

  她抬头看向前方的红绿灯,红灯正好变绿。

  身旁冲出一道黑影,伴随着响亮的引擎声,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线条流畅如水的纯黑色跑车一马当先,飞驰在宽阔的大道上,远远甩下一群奔驰、宝马,和惊羡的一地眼球。

  上京街头,从来不缺香车美人。

  只有最顶级的香车美人,才能吸引路人们阈值已经被拉到很高的注意力。

  红发女人疑惑地看着已经只剩下一个黑影的顶级超跑,在身后的鸣笛催促中回过神来,赶忙拉起手刹。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一心二用地将车开上大马路后,单手接起了手机:

  “喂?我在路上了,刚刚堵车,人要是先来了的话你们接待一下……嗯,知道了,我尽快。”

  挂断电话,红发女人扔掉手机,双手握住方向盘后,用力踩下油门。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从车流中飞速冲出,将匀速行驶的众车远远甩在身后。

  中国的流行音乐,长期以来都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除了真正热爱音乐死磕歌手这个身份的人,大多数人选择做歌手,是为了转行爱豆,再从爱豆,跳到影视界去发展。

  谁都知道,这年头做歌手是要饿死的,即使是三线的小演员,也比二线歌手活得滋润。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主营音乐不搞副业的娱乐公司实属凤毛麟角。

  天音娱乐有限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在乐坛,天音娱乐算得上是一流经纪公司,但在娱乐圈这个大环境里,它只能站在二流阶梯上。

  公司旗下主签歌手中,实力派不少,偶像歌手也有,却都和公司一样,不温不火,单看乐坛还排得上号,放到娱乐圈中,也只是一个二流明星。

  虽然都是二流,但维持运营还是不成问题。

  最近两年,天音娱乐的年报好看一些了,不是因为市场的好转,而是因为他们和新晋流行小天王白亚霖达成了长期的合作关系。

  通过出租在全国都数一数二的专业录音室,还有代理专辑的各项费用,从白亚霖的碗里流出的那点肉汁,已经够让他们的营收翻倍,但是这家公司最近遇上了新的麻烦。

  他们的录音棚有了闹鬼的流言。

  职员们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说是使用过录音棚的人都会霉运缠身,还列举出了好几个确实租借录音棚后遭遇滑铁卢的歌手,虽然公司高层严禁下面谈论相关流言,但不知怎么的,这则流言还是传到了白亚霖团队的耳朵里。

  这下好了,白亚霖的团队对于什么时候签订下张专辑的代理合同支支吾吾起来。

  如果失去这只肥羊,年底的年报又会恢复从前捉襟见肘的窘态。

  巩念瑜是天音娱乐的音乐总监,也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和实控人,她二十四岁成立了这家公司,花了六年时间让它在业内站稳脚步,她不想听从总经理的意见让公司转型。

  她要是想赚钱,一开始就不会投身乐坛。

  她前前后后为公司投了一个亿,又花了五千多万搭建全国数一数二的录音棚,为的是——

  虽然很老土,但是没错,就是为了梦想。

  可笑的是,没有钱,她的梦想也无法继续。

  如果白亚霖决定不再和天音续约,那么她想要改变乐坛现状的许多设想和计划都无力实施。

  巩念瑜在天音娱乐公司门口停下车,关门下车。

  红车的保时捷在她身后闪了闪车灯,她收起车钥匙,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大步走向公司的玻璃大门。

  走进公司大厅后,前台刚毕业的小妹妹站起来:“巩总监,有人找您,我……”

  “我知道。”巩念瑜脚步不停,径直走向电梯间。

  停在一楼的电梯一按就开,她走进电梯按了自己的楼层,抬手看了眼时间。

  离会面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就已经到了?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向来迟到早退的小天王居然也会提前到场。

  巩念瑜一边感叹,一边从打开的电梯门里走了出去。

  高跟鞋底敲击在冷硬的石砖上,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响,她迈着坚定沉着的步伐,先是把包放回办公室,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妆容有没有不妥,然后迈着上战场一般的无畏脚步,走到会客室门前。

  在门口深呼吸一口后,巩念瑜挂起职业笑容,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抱歉,我来晚……”

  她的笑容愣在嘴角。

  会客室坐着一大一小,两个意料之外的人和她六目相对。

  “你好。”虞泽站了起来。

  唐娜坐在椅子上,朝她挥了挥缩在袖口里的小手:“念瑜姐姐,你好鸭!”

  巩念瑜立即联想到楼下前台小妹妹没说完的话,原来先到的人不是白亚霖,而是白亚霖的前辈虞泽。

  在商场上浸淫多年的经验让巩念瑜收起多余的表情,顺势关上会客室的门,朝两人走了过去——好像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此行的目标是虞泽。

  “欢迎欢迎,真是稀客。”巩念瑜走到虞泽对面,满面亲切的笑容:“请坐,喝水还是茶?”

  “都可以。”虞泽坐下。

  巩念瑜见到他坐,这才在他正对的位置坐下。

  一位衣着干练,脸上只上了底妆的短发女子端着三杯茶走了进来,分别放到三人面前,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巩念瑜笑着推出一张简洁的白色名片:“初次见面,我是天音娱乐的音乐总监巩念瑜,你们两人的大名我久仰多时,这次到天音娱乐来,不知是想达成什么合作呢?”

  “念瑜姐姐,虞泽出一张专辑要多少钱?”唐娜开门见山地说道。

  巩念瑜愣了愣,看了虞泽一眼:“从几十万到几千万都有可能。”

  “为什么?”唐娜问。

  “只租录音棚的钱和代理整张专辑,或者只负责后期宣发的费用有很大差别,中间的,各种环节因为需求不同,也会有不同的价钱。”巩念瑜身体前倾,靠在桌边,一脸诚挚地看着两人:“如果你们和我说说这张专辑现在的筹备情况,我会有一个更准确的估价。”

  唐娜看向虞泽:“我们自己有词曲,歌手也有了。”

  巩念瑜点头,说:“也就是说除歌曲和歌手外,你们还差一个录音棚,一个制作团队,还有后期的宣发团队。”

  “我要最好的录音棚,最好的制作团队,最好的宣发团队。”唐娜说:“多少钱?”

  巩念瑜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微笑着说道:

  “假设这张专辑里有六首歌,那么精打细算一点,我可以把成本控制在三千万以内,如果要想取得最顶级的专辑效果,成本恐怕会破六千万。我不建议你们采用这种聘用的方式,这对你们来说并非最划算的合作方式。”

  巩念瑜一直都把目光放在成年的虞泽身上,但是他对她的话反应淡薄,反而是身旁只有五岁的唐娜在一直和她一问一答:

  “你建议什么合作方式?”

  “你可以将全专的版权交给我们代为运营,我们会为你提供一条龙式的服务——包括之后各项商演洽谈和演唱会事宜,这样的话,专辑的制作费用我们可以提供一个极低的价格——不超过一千万,而你们只需抽取专辑盈利的一半给我们。”

  巩念瑜期待地看着虞泽,而虞泽低头看向思考的金发女童。

  “六千万耶,好贵哦。”唐娜说。

  “那就抽成。”虞泽说。

  巩念瑜的心跳刚刚加速,唐娜又说:“对半分,好心疼哦。”

  虞泽已经从座位上起身:“那就走。”

  巩念瑜脸上的微笑一僵,别啊!怎么说走就走!

  她为这两人的主从关系困惑不已。

  虞泽怎么会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言听计从?

  管她为什么,她现在已经明白了,从虞泽身上下手没用,她想圈下眼前的大肥羊,说动唐娜才是硬道理!

  巩念瑜刚要出口挽留,会客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马脸的赵健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身后一步跟着身穿飞行员棉服和破洞牛仔裤的白亚霖,两人身后还有一脸为难的短发女子。

  “巩总监……”

  巩念瑜愣了一下,站起身来,对短发女说:“没事,你出去。”

  短发女子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关上门出去后,巩念瑜笑着说:“亚霖和赵哥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叫人去楼下接你们呀。”

  赵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整,我的手表应该没错,亚霖啊,你那里几点了?”

  白亚霖的视线从虞泽脸上垂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十点。”

  巩念瑜笑得有些尴尬,说:“不好意思,都是突发情况——”她转头看向唐娜,脸上露出一抹祈求:“不好意思,因为他们先和我约了时间,你们能不能在隔壁会面室等等?我结束这里一定马上……”

  唐娜还没说话呢,赵健先开口了:“不必了,本来是想和你们洽谈下次合作的事宜,现在,这事悬了。”

  巩念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赵哥,有话好好说,为什么说悬了呢?”

  赵健看也不看她,转头对面无表情的白亚霖说:“你现在还想在这里录音吗?”

  白亚霖视若未闻,目不转睛地看着虞泽。

  两人的目光同样冰冷,不同之处在于,白亚霖的目光中藏着针尖般的敌意,虞泽眼中的冷意只是单纯的冷漠。

  “你也要在这里发专辑?”白亚霖开口说道。

  虞泽漫不经心:“也许。”

  赵健冷笑一声:“金山唱片宣告破产还没两年呢,居然这么快就有人不长记性上赶着跳坑。”

  虞泽沉下脸,冷冷地看着他,巩念瑜脸色不大好看。

  赵健接触到那双寒冰似的眼睛,下意识移开了目光,为了保险起见,他站到了白亚霖身后,默默握住裤兜里的手机。

  他巴不得虞泽被激怒,暴打前面的白莲花才好,这样他既出了气,又可以让白亚霖卖惨上头条,把白亚霖与世无争、处处退让,却被有暴力倾向的前辈暴打的新闻给全网散播,侧面洗清灰色交易的丑闻。

  一个甜糯天真的诵读声打破了会客室里难言的缄默:

  “赵健两面三刀,真是一个阴险小人,也不看看虞泽从前给他挣了多少钱,他的车子房子票子,哪一个不是虞泽给他挣来的?没用了说扔就扔,还要拿去给白莲花置换利益,简直无耻至极。”

  赵健愤恨的目光落到对着手机朗诵的唐娜脸上——又是她!

  他还没忘呢,上次她戳了他的眼睛却又倒打一耙,事后赵健去调电梯监控,监控却像见鬼了似的,偏偏在那关键的几分钟里黑屏了!

  物业管理给的回答是“监控故障”,赵健压根不信!

  怎么可能偏偏就那最关键的两分钟“故障”了?!要说没人捣鬼,他赵健敢把自己的头摘下来当球踢!

  “嘻嘻。”她转头看向虞泽,牵住他垂在腿边的手,笑着说:“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有人就不记得了呢。”

  赵健真想撕烂那张恶魔一般可恶的嘴!

  他的目光引起虞泽注意,虞泽上前一步,挡在唐娜面前,声音里像是混着冰渣子:“你看什么?”

  “你瞅啥!”金发的小恶魔从虞泽身后探出头来,对他做了个鬼脸。

  赵健气得快要发抖,心里恨不得下一秒就冲过去给这个嘴贱的小女孩一点颜色看看,他看了眼满面寒冰的虞泽,身体反而往白亚霖身后再后退了一步。

  别以为他没发现虞泽藏在衣服下面的腱子肉已经绷紧了!

  他才不傻!虞泽打拳击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见过!

  “我们的录音棚档期长着呢,就是再有几个人来租也能协调出时间来,肯定不会让你们撞档期的,放心。”巩念瑜打着圆场。

  “不怕撞档期,就怕撞鬼。”赵健阴阳怪气地说:“每个来租了你们录音棚的工作团队里都有人出事,你找人来看过风水没有?”

  巩念瑜再好的修养,听到自家录音棚被人这么贬低,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不快:“赵哥,咱们有事说事,那些流言蜚语怎么能信呢?”

  “怕不是流言蜚语?”赵建说:“倪祥冠用了你们的录音室,他的经纪人第二天就出了车祸,邓河在你们这儿出了专辑,发售后立即遭遇滑铁卢——”

  巩念瑜难看的脸色看得出压抑着怒气:“意外和市场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是,你们就只能控制棚里的调音台,其他事儿都和你们没关系。”赵健讽刺地说。

  唐娜忽然开口:“这里的录音棚怎么了?”

  “没什么事,都是乱传的……”

  赵健打断巩念瑜的话,不客气地说:“谁用谁倒霉,你去用,你们胆子这么大,正适合在这种地方工作。我们亚霖啊就算了,碰伤手指头都是一大笔损失……”

  他满脸嘲讽,眼神游移在天花板和地板,看来看去就是不看虞泽。

  “赵哥,你别冲动,再考虑考虑。除了央视,像我们录音棚那么大的调音台你去哪儿找?墙的喇叭还是我发图纸到丹麦去量身定做的,声学墙也是全国只有我们棚里有一面,你去了外面……”

  “录音棚再好有什么用?”赵健不耐烦地打断巩念瑜:“听众是给白亚霖买单,不是为了你这个录音棚买单!”

  “studios是不是给我们发过邀请?”白亚霖开口。

  “是啊!人家都邀请我们几百次了,就连美国的天后苏珊娜·沃拉斯顿都慕名前往了,听说设备一流。”

  赵健正想继续鼓吹几句,小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健叔叔好像收了回扣的传销人员哦。”

  赵健怒视着和虞泽说话的唐娜,第一千次想撕烂那张讨厌的嘴!

  “那就和联系。”白亚霖说。

  巩念瑜脸色一白,赵健则露出喜色,立马拿出手机:“我马上安排。”

  白亚霖冷冷地看向虞泽,虞泽无动于衷地迎着他的视线,半晌后,他开口道:

  “加油,前辈。说不定我们还会在打歌舞台上相遇。”

  白亚霖转身走出会客室,赵健无视巩念瑜的挽留,也大步走了出去。

  赵健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追上白亚霖的两条长腿。

  “为什么不在这里录?”白亚霖冷冷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我可以让他亲眼见识到我现在的实力。”

  “何必现在?既然他要回乐坛自取其辱,以后你把他踩在脚下的机会还多着呢!”赵健说:“这里的录音棚是真的邪门,倪祥冠和邓河就不说了,我们上次用了录音棚后,工作团队里有四个人不约而同患上感冒——”

  “感冒会传染,这很正常。”白亚霖说。

  “这一次我们准备和天音续约了,你看,我们工作室的聊天截图就流了出去!这邪不邪门?!”

  白亚霖这次沉默了,他对赵健说的话依旧半信半疑,但谁也不想把自己的星路拿去赌。

  赵健咬牙切齿:“要是让我知道了是谁在吃里扒外,我一定要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关注一下虞泽专辑的制作情况,随时和我报告。”白亚霖说。

  “你想做什么?”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究竟谁才是流行乐坛现在的王者。”

  白亚霖和赵健走了,会客室里还剩下唐娜和虞泽,以及一个脸色不大好看的巩念瑜。

  精致的妆容依然盖不住她发白的脸色。

  她强撑起笑颜,对唐娜说:“……他们走了,我们坐下来继续聊?”

  唐娜原本打算走了,但是经过白亚霖和赵健这么一打岔后,她改变了主意。

  “我想先去看看你们的录音棚。”唐娜说。

  “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去看?”巩念瑜说:“录音棚在南山边上,你要是现在想去,现在我就带你们去。”

  唐娜朝虞泽伸出双手,下一秒她被抱了起来。

  她揽着虞泽的脖子,回头看着巩念瑜,说:“现在。”

  天音娱乐的录音棚坐落在南山边上,依山傍水,光是这片地价就价值不菲。

  这座独栋建筑外形简洁,像是一个大别墅,里面却别有洞天,来此的团队既可以在这里工作,也可以在这里生活,几乎所有需求都可以在这栋大别墅里完成。

  巩念瑜一边领着两人走进录音棚,一边介绍道:“……我们对录音棚的建造采用了最高标准,特别是在声音这一项上,国际标准是录音室上面的冷气出风口噪音不能超过0.5分贝,我们这里达到了0.3分贝,在我们这里录音,绝对不用担心噪音的问题。”

  “我们有四个录音室,两个主要是做舞曲、流行歌,另外两个是做摇滚、爵士和古典音乐,看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们都能满足。”

  “……我们还有一支专门从鲍勃·迪伦的录音室买来的话筒,只有这种话筒才能录出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声音,但是用得人比较少,要声音很够才录得出来那种效果。”

  巩念瑜侃侃而谈,虞泽听得很认真,唐娜在他怀里却心不在焉。

  她的视线扫过一寸寸地面,连墙缝都没放过。

  赵健说“谁用谁倒霉”是真的,因为这里的地下某处潜藏着已经成型的恶灵,从能够让人发生车祸来看,它已经晋升成了领主级,最起码,也是伯爵级。

  白天恶灵不会现身,到了晚上就会开始活跃,晚上仍留在录音棚的人被恶灵袭击后,就会沾上恶灵印记。

  恶灵印记会带来灾厄,遇袭的人多了,传闻自然也就出去了。

  恶灵现身的地方很有讲究,它们大多会在生前最有执念的地方流连忘返,活动区域也是固定的那一块,这只恶灵选择把录音棚当做老窝,看来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巩念瑜正打算在吹吹她全国仅此一块的声学墙时,唐娜忽然开口打断她:“用过这个录音棚的人里面,谁死了?”

  巩念瑜毫无防备下接触这个问题,神色立即变了。

  看见这个慌乱的神色,唐娜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她再次问道:“谁死了?”

  巩念瑜看着金发女童笔直的视线,居然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去回避这个问题。

  半晌沉默后,巩念瑜无奈地说:“……柯琛。”

  唐娜转头看向虞泽:“谁?”

  “五年前的流行天王。”虞泽说。

  他看向巩念瑜,问:“柯琛也用过这个录音棚?”

  到了这地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巩念瑜直接回答:“用过,在他去世前一个月。”

  “他怎么死的?”唐娜问。

  “自杀。”巩念瑜说:“似乎是因为抑郁症的原因,在家里……”她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问话的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意识地吞下后面的话,看了眼虞泽。

  “说。”虞泽说。

  “……在家里割腕自杀了。”巩念瑜说。

  虞泽沉默,柯琛的惊才绝艳谁都无法否认,他死后更是成为了华语乐坛神坛上的男人。

  柯琛去世前租用过录音棚的事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因为他去世前就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发过音乐。

  除了抑郁症外,当时也有人猜测他是因为江郎才尽而自杀。

  不管如何,人死了,他生前留下众多脍炙人口的作品依然还在发光发亮。

  柯琛是许多热爱音乐的人的偶像,虞泽是,白亚霖也是,可以说柯琛就是那个时代的流行乐化身。

  唐娜终于想了起来,她看向虞泽:“你的偶像!”

  虞泽点了点头。

  巩念瑜不想将话题留在这里,她的目的不是缅怀前辈,而是圈下眼前这只肥羊。

  白亚霖从羊圈里逃走了,她要是不能留下虞泽,她的雄心壮志都会成为一张废纸。

  “我们再往里走,前面就是我们的声学墙,它的回应反射非常好,这个连很多国家级的录音室都没办法做到……”

  唐娜打断她的话,直接说道:“娜娜喜欢这个录音棚……”

  巩念瑜脸上一喜。

  唐娜接着说:“但是娜娜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才能做出决定。”

  巩念瑜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签合同之前看录音棚是天经地义的行为,但是要在录音棚里用一晚上来考察的人,巩念瑜就没有遇到过了。

  从业六年,她遇到过很多稀奇古怪的要求,唐娜的这个要求虽然新奇,但也不算强人所难。

  她犹豫不过片刻,就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我也要留下。”虞泽说。

  “当然,当然——”巩念瑜很爽快地说:“这里足够容纳三十人共同生活。”

  好说话也不代表人傻,巩念瑜当场就把钥匙留给了虞泽,同时委婉地表示,录音棚里所有东西都登记在册,每天都有专人清点。

  “……精密设备,特别是调音台,没有专业人士在场的情况下,请别擅自触碰。”

  再三叮嘱后,巩念瑜独自离开了。

  房子里只剩下唐娜和虞泽后,虞泽开口:“今晚真的要住在这里?”

  “看他什么时候来了。”

  虞泽皱眉:“……看谁?”

  唐娜的嘴角向着两边飞扬,虞泽看着她,心里不由冒出一句话:谢昀看人很准。

  ……的确像杰尼龟。

  唐娜不知道虞泽在想什么,否则她会锤爆这只小爬虫的虫头。

  她一脸得意地说:

  “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如果这只恶灵九点出现,他们就能九点过一分回家。

  如果这只恶灵十一点出现,他们就能十一点过一分回家。

  如果这只恶灵零点都不出现,他们就零点都不能回家。

  零点过四十分钟了,恶灵还是没有出现。

  唐娜打了个哈欠。

  “想睡吗?”坐在客房沙发上的虞泽问。

  唐娜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荧幕里正在播放的韩综画面,一行人正在冰天雪地中吃热气腾腾的拉面。

  她说:“饿了。”

  一串响亮的“咕咕”声从她肚子里配合得发出。

  虞泽起身:“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唐娜跳下沙发,朝他追了上去:“我也要去!”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牵虞泽垂在腿边的手,虞泽也习惯性地在她手指碰到手心的时候,蜷起手指把她的手握在手心。

  两人走到厨房,虞泽看了看冰箱,冷藏室里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排矿泉水。

  他又打开了顶上的橱柜,似乎发现了什么,他问:

  “想吃什么?”他问。

  唐娜踮起脚尖也看不到顶上的橱柜有什么,她放飞自己的想象,一脸快乐地说:“拿破仑!提拉米苏!奶酪蛋糕!”

  “只有麦片。”虞泽从橱柜里拿出一包还没拆封的麦片:“吃麦片。”

  “那你问我做什么?!”唐娜瞪大眼睛,片刻后,挥舞着拳头打在他的小腿肚上:“每次都是这样!每一次!每一次!你竟敢愚弄伟大的血腥魔女!”

  小拳头接二连三落在小腿肚上,虞泽不动如山。

  他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唐娜看见了那个小小的梨涡:“……不长记性。”

  他露着淡淡的微笑,垂到眉骨的黑色碎发交映着单眼皮下发亮的星星。

  唐娜气得抬脚,还没来得及踢出去,她的视野就忽然变高了。

  虞泽单手把她抱了起来,眼睛望着麦片背后的生产日期。

  她刚想斥责小爬虫的狂妄,忽然注意到橱柜里的一排泡面,唐娜立即伸长手臂抓了一包出来。

  “不能吃拉面。”虞泽沉下脸。

  “我就要吃拉面!”唐娜把拉面紧紧抱在怀里。

  “不健康。”

  “我又不会生病了!”唐娜理直气壮地说。

  虞泽扭不过她,只能说:“就这一次。”

  “这个月就这一次。”唐娜补充。

  胳膊扭不过大腿,虞泽只能拿锅烧水。

  唐娜是第一次吃泡面,一定要全程观看,虞泽只能单手抱着她,单手去撕泡面包装。

  唐娜见他费力的动作,不屑地说:“笨!拿来!”

  虞泽把泡面袋子拿了过来,唐娜抓住一边,说:“撕——”

  两人合力,一人向着一边拉去,嘶拉一声,塑料袋轻松撕开了。

  明明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因为不愿下地的唐娜而变成了需要两人合力解决的任务。

  两个面饼一起放进沸腾的锅里,和各色调味品一起渐渐散开,香气开始从锅中飘出,金色的脑袋受此诱惑,越垂越近,越垂越近——

  “小心。”虞泽扶住这颗就快掉进锅里的小脑袋。

  “要等多久?”她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又湿又亮,就像不知世事的天真孩童,无论谁被这双眼睛注视,都会忍不住软了心肠。

  “三分钟。”他柔声说。

  唐娜刚要说话,忽然变了脸色。

  她看向厨房门外,低声说:“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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